分布式能源代表着未【wèi】来【lái】，但针对分布式的补【bǔ】贴政策设【shè】计却是十足的技术活。稍有不慎，就【jiù】会【huì】扭曲市场，影响人们的【de】消费【fèi】行为，造【zào】成行业【yè】过热的泡沫。未来【lái】的能源，没【méi】有支【zhī】持就【jiù】难以站稳脚跟，形【xíng】不成规模。既【jì】要支持【chí】分布式，又【yòu】不能扭曲市场，分布式能源补贴设计需要理性思【sī】考和高超【chāo】技巧。
特定的【de】产业与【yǔ】技【jì】术进行补贴，历来非常有【yǒu】争议，因为它会影响市场的价格，扭曲【qǔ】市场，带来很多意想不到或者不【bú】希望出现的【de】伴生效应【yīng】，比如过度消费、减【jiǎn】弱生产者创新【xīn】激励、技术路线错误，也存【cún】在公平性问【wèn】题;比如富【fù】人【rén】可能比穷人更【gèng】受益(或者更少受【shòu】害)等等。但是【shì】，补贴在【zài】世【shì】界各【gè】国【guó】仍然大量【liàng】存在，其理由【yóu】有不少，包括：
能源供应安全【quán】考虑，比如石油危【wēi】机时代，各国对油【yóu】气生产的【de】普遍性补贴【tiē】
使得最【zuì】穷的【de】人对能源【yuán】的支【zhī】付能力更强。比如我【wǒ】国实施的低居民电价政策;
增强一些【xiē】成本高昂技术的竞争力，比如可再生能源【yuán】补贴，使【shǐ】其【qí】财务上【shàng】可【kě】行，从而实现能【néng】源【yuán】安全与环境效益;
战略上扶持某【mǒu】一特定【dìng】产业【yè】与技术路线【xiàn】，集中在【zài】本国占优势或【huò】者具有战略【luè】意义的产【chǎn】业部门，比如现在的人【rén】工【gōng】智能以及电动汽车。
现实中补【bǔ】贴应该不应该，如何【hé】补，无疑是综合以上诸多成本与效益，以及额外政【zhèng】治【zhì】因【yīn】素【sù】的【de】权衡。比如在我国，部委与省间存在“能【néng】见【jiàn】度”竞【jìng】争的问题【tí】。传统上认【rèn】为缺乏规模【mó】效益，成本较高的分【fèn】布【bù】式【shì】能源，是否需【xū】要补贴【tiē】以及如【rú】何补【bǔ】贴呢?本文通过解析几个【gè】历史案例对这一问题形成启示。
薪柴时代的故事
16世纪的英国，木柴木【mù】炭是生产【chǎn】生活的【de】重要原【yuán】料，到18世纪发生【shēng】了薪柴供应短【duǎn】缺【quē】危机，煤炭开采变得有利可图。煤炭开【kāi】始占据【jù】燃料【liào】市场份额【é】，但【dàn】是其仍旧很昂【áng】贵的。18世纪蒸汽机【jī】的发明，大幅度提【tí】升了煤【méi】炭开【kāi】采效率，从而降低【dī】了成本，煤炭与焦炭带动了【le】整个工业的起飞【fēi】。煤炭，而不【bú】是【shì】别的燃料推动了整个工业革命的实【shí】现【xiàn】。
这其中的变化，有没有政府的【de】补贴【tiē】?机械的发明创【chuàng】造【zào】无【wú】疑具有超【chāo】越私人价值【zhí】的巨大的社会【huì】价值，但是并没有【yǒu】补贴，属于英雄人物的灵光一现。煤炭运【yùn】输当时仍旧是【shì】昂贵【guì】的。要说补贴，大英政府【fǔ】投【tóu】资建【jiàn】设了内陆水运系统，可以【yǐ】算一【yī】个。
以至于【yú】后来的人分析为什【shí】么工业革命发生在英【yīng】国，而不是【shì】中国，中国【guó】的煤炭分布与【yǔ】传统经济中心【xīn】不【bú】匹配是【shì】重要原因之一。历史上形【xíng】成【chéng】的城市【shì】，往往也或是靠近【jìn】煤炭富集地区，或者煤【méi】炭方便可达的港【gǎng】口【kǒu】城市。
网络外部性，这【zhè】无疑是一个最早【zǎo】的【de】例子。那【nà】么，分布式【shì】有无【wú】网络外部性从而使补贴变成理性【xìng】行为【wéi】呢?分布式局限在一【yī】个【gè】小区域，具有特【tè】定目的，似乎很难【nán】具有超越自身的网络效应。但是，分布式往往需要接入大电网【wǎng】以提供平【píng】衡服务(作为一【yī】个大【dà】电池)，那么大电【diàn】网的“网络效应”无疑需【xū】要【yào】理顺，否则将构成分布式【shì】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的障碍。
化石能源时代的故事
19世纪【jì】末，电发明了出来，电【diàn】动机与集中【zhōng】式的高【gāo】压输电燃煤电【diàn】厂【chǎng】逐渐成【chéng】为主流。到现在，天然气【qì】联【lián】合循环机组往往在【zài】系统中占据可观的【de】份额，甚至是最大的份额。
上世纪70、80年【nián】代【dài】，电力【lì】需求不振，美国建设了大量的【de】投资成本更低【dī】的亚临界煤电【diàn】机组【zǔ】，而不是超临界。进入90年【nián】代到2010年，页岩气革命之前，大量的天然气机组建设，2000年前在建【jiàn】设【shè】的机【jī】组【zǔ】几乎都是天然气【qì】机组，尽管【guǎn】天然气价格还是比煤炭高得【dé】多。请注【zhù】意，这是在页【yè】岩气革命发生之前发生的【de】。
其【qí】原因是类似非【fēi】常复杂的，包括整个电力与天然【rán】气【qì】工业的放松管制，甚至空气污【wū】染治理【lǐ】方面的约束【shù】。天然气发电在竞争性市场【chǎng】中【zhōng】响应更加灵【líng】活，建设【shè】速度也很快，投资不【bú】大，选【xuǎn】址更容【róng】易，相比煤电属于“小快灵”。
有没有补贴的角色?零碎的可能有，但是整体大规模的【de】应该没【méi】有【yǒu】。这个时期是全面取消价格管制【zhì】与各种油气生产【chǎn】补【bǔ】贴的时【shí】期【qī】。补贴更多【duō】的在【zài】于【yú】能效、其他替代燃【rán】料【liào】以【yǐ】及低收【shōu】入群体部门。
天然气机组，似乎并不【bú】直接存在额外的公共利益。但【dàn】是，对【duì】于其中的某些【xiē】部分【fèn】，比如【rú】燃料电【diàn】池应用【yòng】，往往【wǎng】有研究开发【fā】与降低采用成本方面的补贴措施。英【yīng】国对于CHP存在补贴与征税(比如碳税)豁免，但是【shì】其认【rèn】定【dìng】补贴资【zī】格需要非常严格的【de】条【tiáo】件【jiàn】与【yǔ】程序。
多元化时代的故事
2008年，我国华中地区发【fā】生了严重的冰雪灾害。电力受損、煤【méi】炭【tàn】运输受阻，不少地区用电【diàn】中断，整个煤、电、运【yùn】、用体系形成正【zhèng】反【fǎn】馈，几近崩溃。灾区【qū】的500KV、220KV、110KV电网被【bèi】冰雪压跨。受【shòu】这次冰雪【xuě】灾害最【zuì】严重的郴【chēn】州【zhōu】，全【quán】市11条线【xiàn】路【lù】跨了9条，造成全市停电【diàn】达半个多月【yuè】，惟【wéi】有某厂自备【bèi】热电厂加足马力照常运转【zhuǎn】，灯火通明。
那【nà】么，这种【zhǒng】自备【bèi】热电厂，具有足够的【de】安全性。考虑事故【gù】可能性，社会价值就超越自身的私人【rén】价值，有补贴的【de】理由。分布式系统，比如热【rè】电联产【chǎn】、微网系统、建筑群【qún】多能【néng】系统，似【sì】乎【hū】这方面都有【yǒu】这一特点【diǎn】。
分布式时代的故事
2017年，《国家能【néng】源局关于公布首批“互联网+”智慧能【néng】源(能源【yuán】互联【lián】网)示范项目【mù】的通知【zhī】》，将示范项目同步纳【nà】入电力、油【yóu】气等专项改【gǎi】革试点工作中，优先执行国家有关能源灵【líng】活价格政策、激【jī】励政策和改革措施。示范项目优先使【shǐ】用【yòng】国家能源规划所确定的各省(区【qū】、市)火电【diàn】装【zhuāng】机【jī】容【róng】量、可再生能源配额、碳交易配【pèi】额、可再【zài】生能源补贴【tiē】等【děng】指标额度。
这些示范项【xiàng】目属于工业园区建筑综合能【néng】源系【xì】统、热电联产、能【néng】源【yuán】系统数字化【huà】、可再生【shēng】能源微网等汇集到一起【qǐ】。如何具有超【chāo】越私人收益的社会价值，从【cóng】笔者的了【le】解来看，还不足够清楚。所【suǒ】谓“能源灵活价格政策【cè】”为何物，也需要进一步厘清。
总结
补贴必须【xū】有充足的依据证明【míng】包含【hán】公共利益，特别是能源安全、社会网【wǎng】络【luò】效益、技术进步【bù】与外溢等方面。补【bǔ】贴的理性与【yǔ】基本目标，在于降【jiàng】低整个行业的进【jìn】入门槛，以及促进竞争。理性的补【bǔ】贴【tiē】强调合适的力度问题。如【rú】果市场【chǎng】已【yǐ】经不存【cún】在进入【rù】障碍，或者其成本已经大【dà】幅【fú】下【xià】降，那么补贴的【de】力度【dù】需要及时的调整，保【bǎo】证激励合适。
从【cóng】这【zhè】两点看【kàn】，间接的【de】补【bǔ】贴更【gèng】好——比如减税或者税收返还，而不【bú】是给一个更【gèng】高的产品价格，割裂扭曲统一的电力、热力【lì】或者其他能【néng】源市场，属于【yú】“用力过猛”;同时，如何确【què】定“一事一议”的管制价格必然涉及项目【mù】成本。这意【yì】味着过重的【de】监【jiān】管负担与寻租【zū】风险【xiǎn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