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正荣：沉痛哀悼Stuart Wenham教授
12月19号下午，星期二【èr】，我正【zhèng】在上海一家理发店理发，突然接到一个【gè】来自澳洲的电话。“Hi, Zhengrong! This is Alison, Stuart’s daughter. Stuart is terminally ill. He is dying now. If you would like to see him，this is the last chance。” 听【tīng】到电话【huà】，我急忙【máng】答到【dào】： “我乘今晚的飞机来悉尼，一下飞机就去【qù】医院看他【tā】。” Alison说【shuō】：“Stuart 可【kě】能等不了那么久了【le】，医生讲他【tā】可能只有几分钟或几个小时。”听到这些，我如雷【léi】轰顶，仿佛世界末【mò】日【rì】来临。我怱忙打电话，请【qǐng】我已在悉尼的夫人先代我去探望【wàng】Wenham教授。
Alison的电话【huà】让我很【hěn】吃惊！很【hěn】难【nán】过！我【wǒ】无【wú】法【fǎ】接受这样的现【xiàn】实【shí】。今年【nián】十月初，我在悉尼，我们还一起吃过饭。当时他说【shuō】身体有些不适，但看【kàn】上去【qù】很健康【kāng】。他【tā】还是跟以【yǐ】往一样【yàng】的亲和、谈笑风生、幽默，还是【shì】那么喜欢【huān】喝橙汁。没有想到【dào】那竟然是我们【men】最后【hòu】一次的【de】晚【wǎn】餐、最后一次的谈【tán】心、最后一次交流光伏技术的发展。每次来澳洲，我总要花至【zhì】少一天的时间【jiān】去新【xīn】南威【wēi】尔斯大学（UNSW）的光伏研究中心，拜访Martin、Stuart 教授和中心的其他老师【shī】和学生。每次跟Stuart 的见面都无法【fǎ】定时【shí】、定点，因为他总是怱怱忙忙从【cóng】一个刚结束的会议赶过来或者在去【qù】另一会议的【de】间隙。尽管如【rú】此，我们的见面总是【shì】那么亲切、放松，无【wú】所【suǒ】不【bú】谈。但【dàn】是【shì】，谈【tán】得最多的还是【shì】光伏技术。最近两【liǎng】年【nián】，Stuart 谈【tán】得最【zuì】多【duō】的是关于晶体【tǐ】硅材料和电池【chí】的氢钝化研究以及其产业化应用，尤其是用该技术解决【jué】高效电池（如PERC）的初始衰减。
图1. 我和Stuart在旧金山合影
认识Stuart 是在1989年【nián】5月UNSW光伏研究中心的月【yuè】度研究例会【huì】上。我1989年【nián】3月参入【rù】UNSW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研【yán】究中心，在Martin教授的指【zhǐ】导下攻读【dú】博士学【xué】位，初定的论【lùn】文题目是“高效多【duō】晶硅埋栅电【diàn】池的研究”。当时在Martin的【de】领导下，光【guāng】伏研究中心从事几个领域【yù】的【de】研究工作【zuò】：“埋栅电池”、“超高效电池【chí】”、“薄膜【mó】材料和电【diàn】池”、“理【lǐ】论与测试”。每个研究小组【zǔ】每月召开【kāi】一次例会，由每位研【yán】究生【shēng】（硕士和博士）、博士后和科研工【gōng】作【zuò】人员对自己的研究工作做出【chū】汇报，讨论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【huá】。Martin 和Stuart 会参【cān】加所有研究小组【zǔ】的会议，帮【bāng】助分【fèn】析实验结果，提【tí】出建议和【hé】工作思路。后来我【wǒ】发现这是【shì】一【yī】个非常有效【xiào】的科研【yán】管理【lǐ】方法【fǎ】，在后来【lái】的Pacific Solar 和 Suntech，我们一直延【yán】续【xù】了这种科研例会，收【shōu】到非常好的效果。
我对Stuart学术造【zào】诣【yì】的了【le】解，从阅读他的博【bó】士【shì】论文开【kāi】始。由于我初【chū】选的研究课题是“多晶硅埋栅电池”的【de】研究，我【wǒ】首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阅读了Stuart 厚达400页【yè】的博士论文【wén】。在后【hòu】续的月度例【lì】会和工作【zuò】交【jiāo】流中，他【tā】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：理论【lùn】基础扎实，实验方【fāng】法严谨，思【sī】维创新、敏【mǐn】捷，交流【liú】通俗易懂，为人亲和【hé】、友善，是一【yī】位难得的【de】良师益友。
Stuart 是Martin教授的第一位【wèi】研究生, 埋栅电池是Martin和Stuart 的共同创新和发明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【dài】首先提【tí】出，并【bìng】通过大【dà】量的实验研究【jiū】开发的高效电池【chí】产业化技术，Stuart从理论上和实验上对【duì】晶【jīng】体硅埋栅电池做【zuò】了系统【tǒng】的研究【jiū】，采【cǎi】用激光开【kāi】槽和机械沙轮开槽等技【jì】术开发了埋栅电池的【de】制造工艺，包括：槽内的【de】选择【zé】性扩【kuò】散、表面二【èr】氧化硅的钝化、表面减反射膜、铝的吸【xī】杂、背【bèi】电【diàn】场钝化【huà】和镀铜【tóng】金属【shǔ】化等技术。尤其是激【jī】光开槽【cáo】埋栅电【diàn】池技术第一【yī】次【cì】创【chuàng】造了【le】单【dān】晶硅电池【chí】光电转换效率【lǜ】超【chāo】过20%的世界【jiè】纪【jì】录！在九十【shí】年【nián】代初期，在【zài】Martin和Stuart 的指导下，更多的博士【shì】生【shēng】对【duì】“埋栅电【diàn】池”的技术和工艺进行了拓展和完善，如多晶硅埋栅【shān】电池【chí】，PERC埋栅【shān】电池等【děng】，将电池的转【zhuǎn】换效率进一步提高至22%以上，并在UNSW光伏研究中心建立了中试生【shēng】产线。1992年，日本【běn】本田汽车公司采【cǎi】用【yòng】“埋栅【shān】电池”生产的高效电【diàn】池【chí】造了一辆太【tài】阳能汽车【chē】，该车在1992年横跨澳大利亚【yà】南【nán】北3000多公【gōng】里，从达尔文市至阿德雷得市的【de】全球太阳能汽车大赛中获得冠军！该技术在【zài】八十年代【dài】后期和九十年代初【chū】期分【fèn】别授【shòu】权给包括BP Solar在内的多家公司进行产业化生产。1994年【nián】，我曾陪Martin和Stuart去【qù】云南半导【dǎo】体【tǐ】器件【jiàn】厂和北京太阳能研究所【suǒ】洽谈“埋栅电【diàn】池”技术转让事【shì】宜。
1989年【nián】9月，我改变【biàn】了博士论文的研究课题，开始【shǐ】从事“多晶硅薄膜太阳能电池”的研究。工作【zuò】的主要内【nèi】容是【shì】釆用【yòng】液相生【shēng】长法（Solution Growth）将【jiāng】多【duō】晶硅【guī】薄膜生长在玻璃上，从而降低硅材料【liào】的用量，以期降低光伏电【diàn】池的制造成本。这是当年UNSW光伏研究中【zhōng】心的一个重【chóng】要研究方向，我有幸能够近距离地跟Stuart 和Martin交流【liú】和工作，很快我【wǒ】发现Stuart 不【bú】仅是一位太阳能电【diàn】池器【qì】件专家，也是一位【wèi】精通晶【jīng】体生长【zhǎng】的材料专家。他对硅的【de】液相、气相、物理、化学生【shēng】长方法以【yǐ】及硅【guī】晶体从【cóng】成核【hé】到生长和缺【quē】陷【xiàn】杂质的形成机理【lǐ】很有见解。有一次【cì】，我私下【xià】问他【tā】，你【nǐ】如何能如【rú】此知【zhī】识渊【yuān】博【bó】，技能熟练？他回答说，他在业【yè】余时【shí】间花【huā】了【le】大量的时间阅读文献，系统学【xué】习【xí】，否【fǒu】则无法有【yǒu】效参与课题组的讨论并做出贡献。1993年年底，Martin和Stuart 提出了多层p-n结多晶硅薄【báo】膜电【diàn】池的设计发明【míng】，并进行了大量的理论计算和【hé】实验研【yán】究。1994年年底【dǐ】，该项发明成功获得四千五【wǔ】百万澳元的投资并【bìng】成立了Pacific Solar公司。我很幸运参与了这一项目的研究开发并担当【dāng】骨干工【gōng】作【zuò】。在此期间，Stuart 提出了采用激光技术实【shí】现选【xuǎn】择性【xìng】扩散和金属隔离工艺，我们【men】当年成功地将【jiāng】这两项技【jì】术用【yòng】于多【duō】晶硅薄膜电池的研制【zhì】。后来【lái】，这【zhè】些技术又被成功地【dì】应用到高效晶体硅电池【chí】的大规模生产中【zhōng】。
2001年1月【yuè】，我携全【quán】家来到无【wú】锡【xī】，创建了无锡尚【shàng】太【tài】阳能电力有限公司。尽管之前做了充分的【de】准备，但是心里还是充【chōng】满【mǎn】忐忑，毕竟我【wǒ】从未从事过大【dà】规模的商业生产活动。2001年年底，我回到【dào】澳洲，跟Stuart 进行了长【zhǎng】时间的交流，也【yě】将我的担【dān】心告诉【sù】了他【tā】。Stuart 拍【pāi】着我的肩膀说：“正【zhèng】荣，我为你的创业【yè】勇【yǒng】气感到【dào】骄【jiāo】傲！你在光伏研究中心十【shí】几【jǐ】年的【de】学习工【gōng】作和积【jī】累足够能帮你实现【xiàn】产业化成功，我也很愿意帮助【zhù】你优化生产工艺、提高转换效率、培养技【jì】术人才。”听到他的这【zhè】些话，让我【wǒ】倍【bèi】感温【wēn】暖和自【zì】信。Stuart 在攻读【dú】博【bó】士学位之【zhī】前，曾在BP Solar工作过【guò】两年，他【tā】在电池工厂的【de】工作经验一定能给我【wǒ】帮助。2003年【nián】3月，我【wǒ】第一【yī】次【cì】邀【yāo】请Stuart来【lái】无锡，他看到【dào】了“现【xiàn】代【dài】版”的电【diàn】池生产【chǎn】线和【hé】15%多晶【jīng】硅【guī】电池的转换效率感到异常的兴【xìng】奋。PECVD 氮化硅取代【dài】了从前的APCVD 二氧【yǎng】化钛；连【lián】续自动化【huà】三道丝网【wǎng】印刷【shuā】机取代了以往的手【shǒu】工印刷设备；自动化电【diàn】池【chí】转换效率分档测试设备代替了【le】当年的手工测试仪【yí】等。看到这【zhè】些，Stuart讲：“正【zhèng】荣，你干得很好！我衷心地为你和【hé】你的团【tuán】队高兴！如果你同意，我想【xiǎng】每年派【pài】学生【shēng】到你公司实习。”第一次到访，Stuart在无【wú】锡待了【le】一个星期，为【wéi】尚德的技术人员作了三次培训，其中包括PC1D电池的特性模拟【nǐ】和虚拟制【zhì】造模式（virtual manufacture）等。目前，活跃在光伏【fú】产业【yè】界的很多骨干当年都在尚德【dé】参与了Stuart 的现场培训。在培训期间，正【zhèng】巧江【jiāng】苏省科技厅的领导来公【gōng】司参【cān】观，他【tā】静悄悄地走进了Stuart的培训【xùn】教室体验培训【xùn】的场景，十分钟后，他走出教室【shì】，对我和【hé】在场的其他领【lǐng】导讲，多年【nián】来我们一【yī】直鼓励和盼望【wàng】的接地【dì】气的中外技术合作，我在尚【shàng】德看到了！从那【nà】以【yǐ】后，尚德跟【gēn】UNSW建立【lì】了长期的科研和人才培【péi】养【yǎng】的合作【zuò】关系，Stuart 每2～3个月来一次尚德，帮【bāng】助改善工【gōng】艺、提高效率，为技术人员上课、答【dá】疑。
图2. 我和Stuart共同为尚德光伏研发中心大楼奠基
2005年6月份【fèn】，尚德筹备【bèi】去美国【guó】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【shì】，我【wǒ】邀请Stuart 担任公司的CTO。Stuart二【èr】话【huà】没说，欣【xīn】然接受了【le】我【wǒ】的邀请【qǐng】。2005年12月初，尚德赴美上市申请在【zài】多【duō】次【cì】答辩以【yǐ】后【hòu】获得【dé】了美国证监会（SEC）的【de】批准【zhǔn】，Stuart（CTO）、 Amy（CFO）和我本人（CEO）进行了为期【qī】两周的【de】路演，行程安排的非常紧【jǐn】张，横跨亚【yà】洲的香港和【hé】新加坡，欧洲的法兰克福【fú】和伦敦，美国【guó】的波士【shì】顿、丹佛【fó】、旧金山，最【zuì】后回到纽【niǔ】约。每天【tiān】要跟投资人【rén】开8～9个会议，每个会议持【chí】续45分钟，加上会议之【zhī】间的旅行，毎天需【xū】要【yào】花13～14个小时。尽管如此，我们【men】并【bìng】没有觉得丝毫【háo】的劳【láo】累。每次会议都跟投资者津津有味地介绍着光伏产业【yè】、光伏技术、尚德的竞争力、产【chǎn】业发展的未来等等。在路演的最后【hòu】一【yī】天里，我着凉感冒很严【yán】重，最后的六场路演【yǎn】显得有【yǒu】些力【lì】不从心。而Stuart 仍是精神十足，不厌其烦地给【gěi】投资者【zhě】讲着尚德的故事。两周【zhōu】的路【lù】演让Stuart筋疲【pí】力尽，在【zài】离开纽【niǔ】约【yuē】回【huí】悉【xī】尼的途中，他在纽约机场的登机口睡着了【le】。尽管广播通知无数【shù】次【cì】，他都没能听到，误了【le】回家的航班。
在这两【liǎng】周【zhōu】的路演时间里，简直成了我们【men】头脑风暴的【de】极【jí】好机会，我【wǒ】们讨论了很多高效电池技术产业化的方法和路【lù】径：如半导体栅【shān】线电池（semiconductor fingers），激【jī】光选择性扩散技术【shù】（laser doping），非【fēi】晶【jīng】硅背面钝【dùn】化电池，镀铜技术的【de】产业化等等。这些技术后来成为尚德技术【shù】开发的课题，也为【wéi】后续高效电池【chí】的产【chǎn】业化和装备制【zhì】造的开【kāi】发做出了贡献。尚德在2007～2011期间共投入5亿美元进行了Pluto高【gāo】效电【diàn】池技【jì】术的产业化【huà】研究，并【bìng】实现了单晶硅【guī】电池20.5%的【de】转换效【xiào】率和1GW Pluto电池产能【néng】，实现了【le】累计250兆【zhào】瓦【wǎ】Pluto光伏组件的销售。到2013年，由于尚德经营【yíng】遇到挫折，Pluto技术未能得到进一【yī】步发展和完【wán】善【shàn】。但【dàn】是【shì】Pluto电池的激光工艺在后【hòu】续的PERC电池的产【chǎn】业化过【guò】程中【zhōng】得到很好的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和应用。下一代的高效PERC电池（转换效率【lǜ】超过22%）仍然需要选择【zé】性扩散，而激光掺杂是实【shí】现这一【yī】工【gōng】艺最简单的方法。
图3. 尚德上市时我与Stuart在纽交所合影
2005年12月尚德成功【gōng】在美【měi】国上市，尚德【dé】一下成为国内的【de】明星【xīng】企业，我【wǒ】本人【rén】也成【chéng】了政府和媒体宣传的对象：创新创业先【xiān】锋【fēng】、光伏产业领【lǐng】军人【rén】物、海外【wài】留学人【rén】员创业典范【fàn】……光伏产业顿时成为国内的【de】朝阳【yáng】产业和支柱【zhù】产业，举国上下【xià】建设光伏【fú】产业园，打造千亿元产值。人们越来【lái】越意识到【dào】光伏人才【cái】的【de】缺乏【fá】，UNSW光【guāng】伏研究中心在晶体硅太阳【yáng】能电池技术的全球领先地位显得越来越重要！大量的【de】中国学生来到UNSW光伏研【yán】究中心留学深造【zào】，国【guó】内很多大学、研究所和公司邀请Martin和Stuart 来国内讲学。教【jiāo】学、科研、会议使Stuart 的【de】工【gōng】作【zuò】异常【cháng】烦忙。Stuart 是一【yī】个【gè】亲力亲为、平易近人的人【rén】，每年研究【jiū】中心【xīn】的几【jǐ】十【shí】个科研申请项目，他【tā】都要一【yī】一过【guò】目，并亲自修改。跟自己的【de】学生打成一【yī】片，认真【zhēn】辅导，耐心解释。有一【yī】次公司会议，工作【zuò】人员帮他安【ān】排【pái】了住宿房【fáng】间，没有想到还有5～6个学【xué】生也来参加会议【yì】，附近的所有【yǒu】宾馆爆满【mǎn】，晚上学【xué】生【shēng】没地方住。后来Stuart 邀学生【shēng】们来自己房间，他自己【jǐ】打地铺睡【shuì】地板，很难【nán】想象他那一晚能休息【xī】好。Stuart 就是这样，是一个【gè】善解人意，乐于帮助别人【rén】的良师【shī】益【yì】友。
12月20号中【zhōng】午，我乘座【zuò】的【de】东航飞机【jī】降落在悉尼机场。我急忙【máng】打开手机【jī】，给Alison打电话询问她父亲【qīn】的【de】状况。Alison讲Stuart的情【qíng】况跟昨天一样，仍然【rán】处在深【shēn】昏迷状【zhuàng】态【tài】。一【yī】小时后，我来【lái】到Stuart 的病房，其实【shí】他看上去跟平时差【chà】别不大，看不【bú】出来是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【rén】。Alison给我概述了她父亲的病情，Stuart 处于【yú】昏迷状【zhuàng】态已【yǐ】有一周【zhōu】时间【jiān】。我凝【níng】视【shì】着【zhe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Stuart，怎么都不能【néng】相信这是一【yī】个【gè】充满活力、激情、责任、友【yǒu】爱的兄长、老师和【hé】同事，禁不【bú】住泪水夺眶而出【chū】。Alison讲【jiǎng】，医生说病【bìng】人最后失去的能力是听【tīng】觉，如果我有什【shí】么想跟他说的，我可以讲，他应该能听到。我说：“Stuart，我刚从【cóng】上海赶过来【lái】看你。你知道吗？现【xiàn】在【zài】光伏产【chǎn】业的发展进入一个【gè】新【xīn】的高潮，电池和组件又供不应求啦！仅中国【guó】，今【jīn】年的装机【jī】容量【liàng】就要【yào】新增55GW以上！电池的转【zhuǎn】换效率【lǜ】越来越高了！当【dāng】年【nián】你们研究的PERC电池正在实现大【dà】规模生【shēng】产，产能已超过20GW，转【zhuǎn】换效率已超过22%！光伏产业正在快速地发展成为一个不需要补贴的自由市场.....Stuart，你应该感到欣【xīn】慰和自豪！你为【wéi】光伏产业的今天做出了巨【jù】大的贡【gòng】献！你将【jiāng】你的一生奉献【xiàn】给了【le】光伏【fú】事业！”他微微地动弹一下【xià】并咳出【chū】声音，也许他真【zhēn】的听【tīng】到了我的声音，但【dàn】愿他听到我的【de】介绍。
临走之前，我【wǒ】问【wèn】Alison, Stuart 在清醒时是否跟他们有什么交【jiāo】代？Alison讲他最【zuì】放心【xīn】不下的【de】是研究中心的【de】工作【zuò】！我久久不愿【yuàn】离开，圣诞将临【lín】，我从未如此【cǐ】虔诚地希望圣【shèng】诞老人能带来奇迹，让Stuart能再【zài】次生龙【lóng】活虎【hǔ】地回【huí】到我们身边，回到他热爱的【de】光伏事业中来。
Stuart 在9-21，在平安夜的前【qián】夕，在享年60之际，因【yīn】病医治【zhì】无效与世长辞。
在【zài】过去半个多世纪里【lǐ】，经几代人【rén】的不懈努力，光伏【fú】已【yǐ】从【cóng】空间应用走到地面，从实验室走向【xiàng】大规模生【shēng】产，并正引领能源产业从传统化石燃料向【xiàng】清洁可再生【shēng】能源转【zhuǎn】型变革。Stuart 作【zuò】为一个杰出的领军【jun1】人物与新【xīn】南威【wēi】尔士光【guāng】伏团队【duì】创造了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电池领域的一个又一个世【shì】界纪录【lù】。Stuart是众【zhòng】多【duō】主流商业化光伏技术的【de】发【fā】明者与专【zhuān】家，其中包括【kuò】下【xià】一代【dài】量产高效太阳能电池PERC ，曾【céng】经创造商业化电池【chí】效率纪录的LDBC电池，LDSE电池【chí】，以【yǐ】及目前【qián】业界的【de】热点——氢钝化技术。Stuart 的一【yī】生发表无数学术文章、重大专利【lì】。荣获过无【wú】数学【xué】术与工业界【jiè】奖项，包括Australia Prize, IEEE Cherry Award, IEEE J J Ebers Award, Clunies Ross Award for "Contributions to solar cell development and commercialization” 等产业界诺【nuò】贝尔【ěr】奖【jiǎng】级别的奖项。
快速应对气【qì】候变化，推动能源转型变革【gé】，大【dà】力发展以【yǐ】太阳能、风能和储能为代表的清【qīng】洁能源是当【dāng】代和未来几代人的【de】责任【rèn】！我们前赴后继，承前【qián】启后【hòu】，发扬光大前【qián】辈【bèi】们的创新和开拓精神！为全人类的美好【hǎo】未来提【tí】供可持【chí】续的、清【qīng】洁的、安【ān】全的和彻底【dǐ】的能源解决方案！
仅以【yǐ】此文悼念我的师兄【xiōng】、朋友和同事Stuart Wenham 教授【shòu】。
施正荣
2017.12.25
来源：PV兔子
